《慾海回狂白話解》第一卷法戒錄:勸有官君子
同樣是人,有的勞心,當官治理他人。有的勞力,終身受人役使。有的享受榮華富貴,有的忍受貧窮困苦。這難道是天道不公平嗎?其實還是由自己所招致。
《詩經》說:「永言配命,自求多福。」《周易》說:「積善之家,必有餘慶。」今世富貴的人,都是前生修福行善所得。子孫能夠享褔,全是因為祖上積德所致。這一切都遵循著必然的因果法則。
然而享福的時候,還要注意繼續修福。就像耕田種地,年年收獲,還要年年播種。如果仗著權勢尋花問柳,豈不是孟子所說的得人爵而棄天爵嗎?難的是處於順境,容易沉溺於享樂之中,因此而喪失善念,滋長淫欲之心。若能於此時驀然悔悟,便是真正的福德深厚。
韓魏公(《宋史》)
宋朝韓琦任宰相時,買了一個妾姓張,容貌美麗。訂立契約後,這個女子忽然落下淚來。韓琦問她是怎麼回事?她說:「我本來是供職郎郭守義的妻子,前年他被部使者捏造罪名彈劾,所以才落到今天的地步。」韓琦為她感到難過,就讓她先拿著錢回家,等她丈夫的冤情昭雪以後再來。張氏走後,韓琦為她丈夫申明冤曲,準備調任其它官職。
張氏按照約定來到韓琦的家中,韓琦沒有見她,而是派人對她說:「我身為宰相,怎能以士人的妻子為妾?以前給你的那些錢不用還了。」便把契約還給她,又給她二十兩銀子作路費,使她們夫妻重新團聚。張氏感激地流下眼淚,向韓琦遙拜後離去。後來韓琦被封為魏郡王,諡號忠獻,子孫極為昌盛。
[按]宋代的司馬光沒有兒子,他的夫人為他買了一個妾,選了個時間送進書房,但司馬光卻不加理會。妾想試探他,就拿起一本書問他:「這是什麼書?」司馬光表情嚴肅地拱手答道:「這是《尚書》。」妾只好悄悄地離開。總之,隻要欲心一淡,就能夠把持住自己。韓琦能夠見色不亂,全在於他的欲念淡薄。
曹文忠公(《廣仁品》)
明朝宣德年間(1426~1435),曹鼐擔任泰和典史。因捉拿強盜,在驛亭解救了一位漂亮的女子,這位女子便主動向曹鼐表示親近。曹鼐說:「我怎麼能侵犯一個處女呢?」就取出一張紙,寫了「曹鼐不可」四個字燒了,整夜都沒有動心。天亮後,找到她的家人把她領回。後來,曹鼐在參加殿試的時候,忽然有一張紙飄到他面前,上面有「曹鼐不可」四個字,他頓時文思沛然,考中了狀元。
[按]人必須有所不為,然後才能有所為。「不可」兩字之中,大有力量。
王克敬(《不可不可錄》)
王克敬是兩浙鹽運使,當時溫州押送的鹽犯中有一位婦女,王克敬見到後大怒,說:「豈能抓捕婦女,押送千裏之外,一路上與吏卒混雜在一起?這真是太有辱於禮教了!從今以後,凡是婦女,再也不許逮捕。」
[按]官吏拘捕犯人,往往會將婦女一同逮捕,這樣做最損陰德。因為婦女的羞愧心比男子重得多。不要說辱罵逼迫往往會使她們輕生,即使是和顏悅色地詢問,當她們一進到審訊案件的公堂,早已嚇得魂飛魄散,成為終身的恥辱。自己之妻與他人之妻,不過貴賤略有差別。假如讓自己的妻女跪在堂下,官吏威風凜凜地面對著她們,千萬隻眼睛注視著她們,她們的感受又會是怎樣呢?像王克敬這樣的官員,由於廣積陰德,可以提前將家裏院牆的大門修得高大寬敞,以備子孫顯貴時供駟馬高車通過了。
顧提控(《懿行錄》)
江蘇太倉縣的官吏顧某,凡是迎送官員,都要借住在城外的江賣餅家裏。後來江賣餅因為被誣陷與盜賊有牽連而被捕入獄,顧某為他申明冤屈。江賣餅非常感激,就把自己十七歲的女兒送給他作妾。顧某婉言謝絕,禮節周全地把她送回,這樣往復了三次。
後來江賣餅家更加窘迫,就把女兒賣給一個商人。幾年後,顧某任職期滿,調往京城,在韓侍郎府中辦理公務。一天,韓侍郎外出。顧某正坐在門前,聽到韓侍郞的夫人到了,立即跪在庭院中,不敢仰視。
夫人說:「請起!您不是太倉縣的提控顧先生嗎?我是江家的女兒。父親把我賣給商人後,他把我當作女兒,嫁給了韓侍郞作妾,不久又繼為正房。我今天的富貴,都是您的恩賜。我正發愁不知該怎樣報答您,沒想到有幸在這裏相遇。我要把你的事告訴我的丈夫。」
韓侍郎回來後,夫人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他。韓侍郎說:「真是一位仁德的君子!」竟上奏給孝宗皇帝。皇上也很讚歎,讓人查哪個部門有空缺的官職,委派他擔任了刑部主事。
[按]施恩不受報,是顧提控的仁德。受恩必報,是江夫人的情義。為國舉薦賢才,是韓侍郎的忠心。不拘一格任用賢良,是聖天子的明斷。
劉差某(其兄向王姓者說)
清朝順治壬辰年(1652),江寧的衙役劉某,到江北拘捕人犯,押回後關入獄中,需要十多兩銀子才可以贖出。囚犯說:「我有一個女兒,請你通知我家裏把她賣掉來贖我。」劉某答應了,過江與囚犯的妻子商議,把他家女兒賣了二十兩銀子,都交給了劉某,但劉某竟然全部侵吞,據為己有。
囚犯知道後,因悲傷過度而死去。過了十多天,劉某病倒了,自己說:「那位囚犯在東嶽大帝那裏告我,我的舌頭快要被鐵鉤鉤掉了。」不一會兒,他的舌頭伸出幾寸長,七竅流血而死。
[按]在衙門當差,正是修善積德的好機會。但像劉某這樣的人,卻要墮入畜生、餓鬼、地獄三惡道中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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