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光大師:《勸戒殺放生文》序(文白對照)     《勸戒殺放生文》序

原文
  甚矣,殺生食肉之情事慘,而貽禍深且遠也。夫人與諸物,同稟天地之化育以生。同賦血肉之軀,同具靈知之性。同知貪生怕死,趨吉避凶。眷屬團聚則歡,離散則悲。受惠則感恩,貽苦則懷怨。一一悉同。無奈諸物以宿惡業力,致墮畜類。形體不同,口不能言耳。人當憫其墮落,俾彼各得其所。何忍以形異智劣,視作食料。

以己之智力財力羅而致之,令彼受刀砧燒煮之極苦,以作我一時悅口充腹之樂乎。經云,一切有生類,無不愛壽命,恕己可為喻,勿殺勿行杖。黃山谷雲,我肉眾生肉,名殊體不殊,本是一種性,只為別形軀,苦惱從他受,肥甘為我需,莫教閻君斷,自揣應何如。人唯不知設身反觀,故以極慘極苦之事,加諸物中心歡悅。謂為有福。而不知其宿世所培之福壽,因茲漸漸消滅。

未來所受之苦毒,生生了無已時。倘於殺生食肉時,一思及此。縱有以殺身見逼,令其殺生食肉者,亦有所不敢也。清同光間,福州梁敬叔先生,所著勸戒錄,載眼前殺報雲。浦城令某公,久戒殺生。而夫人性暴戾,复貪口腹,日以屠戮眾生為快。時值誕辰,命庖人先期治具。廚下豬羊作隊,雞騖成群,延頸哀鳴,盡將就死。公觸目憐之,謂夫人曰,爾值生辰,彼居死地,理宜放生,以祈福壽。夫人曰,若遵教,禁男女而戒殺生。則數十年後,人類滅絕,天下皆禽獸矣。

汝勿作此老頭巾語,我不受人欺也。公知不可勸戒,嘆息而出。夫人其夜熟寐,不覺身入廚下。見庖人磨刀霍霍,眾婢僕環立而視。忽魂與豬,合為一體,庖人直前縶其四足,提置大木凳,扼其首,持利刃刺入喉際,痛徹肺腑。又投入百沸湯,挦毛刮身,痛遍皮膚。既又自頸剖至腹下,痛極難忍,魂逐肝腸,一時並裂,覺飄泊無依。

久之又與羊合,懼極狂號。而婢僕輩嗤嗤憨笑,若無所見聞者。其屠戮之慘,又倍於豬。已而割雞宰鴨,無不以身受之。屠戮已遍,驚魂稍安。老僕攜一金色鯉來,魂又附之。聞一婢喜呼曰,夫人酷嗜此,正在熟睡,速交廚中剁作魚圓,以備早饌。有人遂除鱗剔膽,斷頭去尾。其除鱗則如碎剮,其剔膽則如破腹。及置砧上,錚錚鈿剁,此時一刀一痛,幾若化百千萬億身受寸磔矣。極力狂呼始醒,小婢進曰,魚圓已備,夫人可早膳矣。遂立命卻去。

回思怖境,汗如雨下,因囑罷宴。公鈿詰之,具述如夢。公笑曰,汝素不信佛,若非受諸苦惱,安能放下屠刀也。夫人但搖首不語,自此斷葷茹素,同守殺生之戒雲。此嘉慶中年事。夫人物之形體,由罪福而致異。既幸而人矣,固當憫彼物類,同此血肉之軀,同此靈知之性。設法救護,俾彼免離殺戮。則其人自可生生為人。倘再能信願念佛,求生西方。則仗此慈心不殺之力,當必長揖娑婆,速出輪迴之苦。高登安養,永享真常之樂。倘視諸物為食料,而任意殘殺。則一氣不來,其神識墮彼類中,則雖悔無益矣。且此夫人其殘忍悍惡之性,殆不可以情理喻。

而以一夕之夢,遂斷葷茹素,戒殺放生。以知人之與物,本無二致。生之與夢,事理相同。倘不頓改先心,難免受此後報。一生異類之中,將生生世世常受殺戮。欲复人身,了無有日矣。是故一夢之後,隨即覺悟。以其苦慘酷,惟恐後世复受也。然此夫人宿世,固有大善根,故得配一慈善之夫。以迷之深故,雖經數十年之熏陶,尚不能化。倘不做此夢,則將來之苦,殆不堪言矣。奉勸世人,各作此想。則視一切肉,直同己肉。縱威逼刑制,有不敢食者。

況無驅使者乎。會稽道尹黃公涵之,賦性仁慈,長齋奉佛,以近世天災人禍,相繼而作,其原多由殺生食肉而起。因作普勸戒殺放生白話文,鑄板流傳。以期閱者同發忠恕惻隱之心。固已無義不顯,無疑不釋矣。又得觀宗寺諦閑法師約同體緣生之義,及梵網楞嚴楞伽等經之旨,以為之序。光乃約情理及近世事實以相輔弼。庶知自愛者,咸皆愛物矣。(民十三年春)——《文鈔》之《勸戒殺放生文序》印光大師著述

譯文

     殺生吃肉的情形和事情太過悲慘了,而留下的禍害既深又遠。要知道,人和各種動物,共同禀承天地的教化和培育得以生息;共同具有血肉之軀;共同具有靈明覺知的佛性;共同知道貪生怕死、趨吉避凶的本能。家親眷屬團聚則歡喜,離散則悲痛;受到恩惠則感恩,遭受傷害則懷恨,所有這些情感都是共同的。無奈動物們因為過去世造作的惡業的力量,導致墮落於畜生類別之中,致使和人的形體不同,有口不能說話。

人應當憐憫其墮落的不幸,使得動物們各得其所,順應他們的天性生長。如何能忍心因為形體的不同、智慧的劣弱,而把它們看作是食料。以自己的聰明、財力抓捕獲取它們,使它們受到宰殺和烹煮的極大的痛苦,以此作為我一時滿足口腹的快樂呢?經中說:“一切有生命的眾生,沒有不愛惜身命的,如同你自己愛護自己一般。因此,不要殺害不要虐待它們。

”黃山谷說:“我的肉和眾生的肉,名相雖然不同,但是體性卻是相同的,本來就是源自一種共同的真如自性。只是因為形體有別,卻使得痛苦讓它承當,鮮美肥甘讓我消受,不要讓閻王爺將來的審判了,自己思量就知道應該如何去做。”人就是不懂得設身處地的從動物的角度來思考這件事,所以把極端殘酷、極端痛苦的事情,橫加於動物的身上而心中歡喜,認為自己有福報。而殊不知自己過去世所培養的福壽,也因此漸漸消滅了。

未來所受到的痛苦、酷毒,生生世世完全沒有停息的時候。如果能在殺生吃肉的時候,做這樣的推想,縱然有人用殺害自己的生命來逼迫,讓他幹殺生吃肉的事情,他也有所不敢啊。

     浦城縣縣令某公,很早以前就戒殺生。然而他的夫人性情暴躁、乖張,喜好吃眾生的肉。天天以屠殺這些眾生為樂。在她過生日的時候,命令廚師提前預備菜餚,打算大罷宴席。廚房裡豬羊排成隊,雞鴨成群,個個都在伸長脖子哀鳴,等待被殺。

某公看在眼裡,心生憐憫,對他的夫人說“你逢上自己過生日,它們卻處於被殺的境地,你於心何忍?按理應當把它們放生,以此來祈求福壽。 ”夫人說:“如果遵照你的教訓,禁止男女結合,不吃這些動物。那麼數十年後,人類將滅絕,天下到處都是禽獸了。你不要說這些老人家裹頭巾一般又臭又長的廢話,我可不受人欺負。”某公知道她不可勸戒,嘆息著走開了。


     當天夜裡,夫人在熟睡的時候,夢見自己不知不覺中進入廚房。只見廚師刀磨得霍霍有聲,婢女僕人圍著待命。忽然她的靈魂與被綁待殺的豬合為一體,廚師上前抓住豬的蹄子,放置在大木凳上,按住豬的頭,用利刀刺入喉部,她只覺得痛徹肺腑。

接下來又把她放入沸騰的開水中,拔毛刮身,痛楚遍滿全身。然後又從脖子至肚子下面剖開,夫人痛苦極其難以當。靈魂掙扎要想甩開肝腸,突然就分開了,感覺靈魂飄泊中失去依靠。不料,過一會後,又與羊合二為一,她恐怖之極而狂號不止。而婢僕們卻旁邊在嗤嗤憨笑,好像根本沒看見一樣。這次被殺戮的慘痛,又加倍於剛才殺豬。

之後又是殺雞宰鴨,夫人沒有不一一以身體感受承當的。全部都殺遍了,驚魂稍覺安定。不料,老僕人又拿了一條鯉魚來,靈魂又附著在了魚身上。聽到一個婢女高興地說:“夫人最喜歡吃這個了,她正在熟睡呢,快交給廚房裡剁成魚圓,用來準備明早的菜餚。”於是下人除鱗剔膽,斬頭去尾。在除鱗的時候夫人的身體就像細細被刀剮,在剔膽的時候又如同破腹一般苦痛。等到放在砧板上,下人用利刀細細地剁碎,錚錚有聲,此刻只覺得一刀一痛,似乎好像化作千萬億個身體,受寸寸分裂的酷刑。這時,夫人用盡力氣狂呼,才醒了過來。

恰巧此刻小丫環進來說:“魚圓已準備好了,夫人可以吃早飯了。”夫人嚇得命令立即退回去。回想夢中恐怖的境界,汗如雨下,因此吩咐停止宴席。某公覺得蹊蹺,詳細追問之下,她才把夢中的經歷全部說了出來。某公笑著說:“你不信佛,如果不讓你親身感受各種苦痛,怎麼能放下屠刀呢?”夫人只是搖頭不說話。從此斷葷吃素,與某公共守不殺生的戒律。


     這是清朝嘉慶年間的事情。人與動物的形體,是由於前世的罪與福的不同,而導致今生的差異的。既然幸運地做為人,固然應當憐憫這些動物,因為同樣是血肉之軀,同樣具有靈知的佛性。總要設法救護,以使得它們遠離殺戮。那麼此人自然可以生生世世做人。倘若再能信願念佛,求生西方極樂世界,就可以憑著慈悲不殺生的力量,告別娑婆世界、迅速出離輪迴苦海,高登於極樂淨土,永遠享受真常的安樂。這個夫人殘忍、凶悍的性情,近於不可理喻。然而因為一次夜夢感應,從此斷葷吃素,戒殺放生。因為她懂得了人和動物本體是沒有二樣的。

現實生活中的因果報應,和她所夢見的事與理是相同的。如果不立 即改變從前的心態,難免以後受到同樣的惡報。一旦投生於異類畜生中時,將會生生世世常受到殺戮。要想再得人身,是不可能有這樣的一天了。所以在一次夢中感應之後,隨即就能覺悟。

因為知道了殺生吃肉因果報應的慘痛酷烈。這個夫人過去 世中固然有大善根,因此得以嫁給一個慈悲的丈夫。因為迷失深的原故,雖然經過丈夫數十年的濡染、影響,還是不能感化。倘若不做這個夢,那麼將來的苦難,恐怕就不忍心論說了。奉勸世間的人們,都要能夠這樣想。就能視一切動物的肉,當作自己的肉一樣看待。縱然嚴刑威逼,也不敢再吃了。況且沒有人驅使你這樣做呀!


     紹興道尹黃涵之先生,天性仁慈,長齋念佛,因為感念近世天災人禍相繼發生,其根本的原因往往是由於殺生吃肉而起,所以創作《普遍勸諫戒殺放生白話文》一書,印刷流通。以此希望讀者共同發起仁愛、惻隱之心。該書固然沒有義理不顯明的、沒有疑問不釋懷的。又得到觀宗寺諦閑法師就眾生法性同體,以及眾緣和合而生的義理,和《梵網》、《楞嚴》、《楞伽》的要旨,寫作序言。印光就殺生吃肉的情理,和近世事實因果報應來相與輔佐和補充。但願懂得自愛的人,都能夠生起愛護動物的慈悲心。——佛弟子敬譯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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